美国大卫教被镇压始末

  制造纵火自焚悲剧的大卫教
  大卫教本是美国5000多个极端狂热教派中不太显眼、势力较小的一个,但因1993年制造卡梅尔庄园大火案而臭名昭著。

  大卫教的创立与科雷什的崛起
  大卫教教祖是美国保加利亚移民豪迪夫。他曾加入过基督复临安息日会,后因宣传异端观点而被该教开除。1934年,豪迪夫在美国得克萨斯州韦科镇创立了教团“牧羊人之杖”。他以圣经新约《启示录》中的有关内容为教义,宣传世界末日即将来临,天国就要到来,基督将再次降世,在巴勒斯坦建立真正的教会,让他做助手。他还引用《圣经》以西结书第9章的话,声称世俗化的牧师都该被杀,他就是该书中所言“手拿杀人兵器”的6人之一,要杀尽基督复临安息日会的牧师。
  1955年2月5日,豪迪夫去世。其妻弗罗伦斯以豪迪夫魂灵附体为由骗得信徒信服,接任教首。她预言1959年4月22日为世界末日,结果届时预言破产,众人大哗。教徒本杰明-罗丹乘机夺得权力,并改教名为“布兰奇大卫”。这就是所谓的“大卫教派”。1978年,罗丹之妻洛爱丝接替教主位。
  在洛爱丝手下的信徒中,有位年轻人,叫弗农-豪厄尔。他于1959年出生于美国休斯顿市,小时候曾患有失语症。他外表文质彬彬,风流倜傥,自幼聪明。读高中时因吸毒被学校开除。此后当过机械工人和达拉斯地区乐队的摇滚吉他歌手,弹一手好吉他。豪厄尔也曾加入基督复临安息日会,但不久被该教除名。他对宗教很痴迷,常常一个人关在屋里祈祷几个小时。更令人称奇的是,他能言善辨,谙熟《圣经》,不但能把此书背得滚瓜烂熟,而且能按照自己的需要将有关段落进行组合。这些怪才为他日后成为具有蛊惑力的邪教教主奠定了基础。
  1970年末,豪厄尔加入大卫教,并与女教主洛爱丝同居,这成为他爬上教主宝座的阶梯。当时,教内出现了权力真空,信徒们已对洛爱丝的神圣性产生动摇,并认为她企图夺权的儿子乔治是个下流痞。豪厄尔利用此有利形势,充分施展才华,逐渐树立了自己的权威,夺得了教中实权。1987年,他与不服气的乔治进行了一场枪战,把后者赶出了教派,从此登上了大卫教教主的宝座,并改名为大卫-科雷什。“大卫”是《圣经》中所说的以色列王大卫,“科雷什”是《圣经》以赛亚书第45章第1节中所说的古列(cyrus)王的希伯莱文的译音。豪厄尔改名字的目的,就是企图表明他就是古列所预言的基督。

  荒淫无耻的生活和残酷的统治
  1984年,25岁的科雷什与其信徒的女儿、14岁的教徒拉切尔·琼斯结婚。婚后两年中,他极力否认与洛爱丝同居的不光彩经历,并与妻子生了一个儿子。但两年后,他过起了淫乱的生活,与多个女教徒搞性乱交。
  他假借神谕对信徒们声称,上帝要他像以色列大卫王一样,娶更多的女人作妻子,多生孩子,建立一个大卫之家。他声称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属于他,他要和男信徒们杀死世界上不信该教的人,由他生的孩子们与他一起统治地球。他还利用娴熟的《圣经》知识,引经据典,为自己的淫荡行为寻找依据。他常常引用《圣经-诗篇》中有关大卫王的话,说大卫王每天都用“喜乐油膏”涂抹身体,这种油膏只有女人有。在这些神圣的宗教幌子掩护下,科雷什蹂躏女信徒成性。他诱奸了很多女信徒,从67岁的老人到11岁的少女,无一幸免。他一共“娶”了17个妻子,皆为十几岁的女童,其中一个是他“原配”琼斯12岁的妹妹米切尔,她是科雷什最为宠爱的妃子。这些天真的女孩在科雷什的邪说蒙蔽下,都以被这位“转世基督”奸污为荣,认为这样将来就可以进入天堂。她们为科雷什生了十几个孩子。有的母女两个都被他奸污。他有位17岁的“妃子”在得知自己50岁的母亲也要与科雷什同床时,羞辱难当,逃了出去。
  科雷什自己过着纵欲的生活,吃肉、看电视、用空调,征用任何一位女信徒发泄性欲,美其名曰考验其家人包括已婚者的丈夫对他的忠诚,却要信徒们过着禁欲的生活,命令男女分开居住,即使是夫妻也不让同床。更有甚者,科雷什竟于1989年宣布,教内只有他一人可以结婚,而且可以无数次结婚,其他人则没有结婚的权利。结果吓得几对年轻恋人落荒而逃。
  科雷什为建立对教徒们的专制统治,竭力神化自己。他边弹吉他边传道,说自己是先知,是战神。后来又声称自己是“转世基督”,是救世主,“如果《圣经》所言是实,那我就是基督”。又说:“耶稣是无罪的基督,我是有罪的基督”。他还宣称要在世界末日到来时带领信徒们上天堂。受其煽动,美国、英国、澳大利亚等国的信徒纷纷投奔他而去。
  科雷什对信徒实行严酷的经济剥削和思想管制。他规定,信徒入教后,必须把薪水、银行存款交给他处理。有的甚至贡献巨金。他用其中一部分在韦科荒原购买修建了卡梅尔庄园,让信徒们与社会隔绝,生活在他恐怖统治的独立王国中。他狂热鼓吹世界末日论,并以此制造恐慌,对信徒进行精神控制和奴役。他要求教徒们集体居住,每天诵读《圣经》、汇报思想动态,从事劳役。还借口“为了适应世界毁灭之日出现的灾难”,将来升入天国享福,经常不让教徒们吃饭、睡觉。对不服从者,则毫不留情地予以镇压。一位教徒透露:“没有人敢反抗他说的话,他用群众压力和体罚令人听从他的话。”许多人入教后走火入魔,无法自拔,倾家荡产。美国戴顿-赫德森公司继承人多维德纳斯的妻子入教后,向科雷什交纳了660万美元的奉献金,全家用尽各种办法才把她从魔窟中解救出来。
  科雷什极端仇恨现实世界。他宣称一年之后就是世界末日,世界末日就是大卫教与异教徒、与人间的撒旦(美国和联合国)之间的一场血战,信徒们要进行一场战斗,在“圣战”中献身,方能进入天国。为了迎接世界末日的到来,建立所谓的“天国”,科雷什违法囤积军火,通过邮寄方式购买枪支、弹药,把卡梅尔庄园建成了一个武装堡垒。 1992年7 月,邮局在寄往梅尔庄园的一个破损邮包中发现了手榴弹,并报案。美国财政部烟酒和火器局也多次接到有关科雷什非法贩运买卖武器的检举信。该局派了一名特工去卡梅尔庄园卧底调查,发现庄园地下有一个用水泥建的地道和武器库,内藏ak-47、ar-15、m-16等型号的步枪、冲锋枪、手枪数百支,弹药 8000余镑,260个枪盒以及近百磅铝粉,还有可以装配成自动武器的大量配件。这个山庄里有专门的武器装配车间和技术人员。该局还调查发现,从1991 年10月起,科雷什用于购买武器的费用达20万美元,这些武器可以武装一个团的兵力。
  为了准备战斗,科雷什让教徒们反复观看《野战排》等越战片,并对他们进行严格的军事训练,甚至教刚会走路的小孩使用手枪。据一位逃脱该教控制的女信徒说,她在卡梅尔庄园里接受过极为残忍的折磨和军事训练,其中包括如何将手枪放入口中自杀、服用剧毒的氰化物自杀等。
  通过以上手段,科雷什建立了一个军事化的极端主义末世论教团,控制了教徒们的命运。

  卡梅尔庄园惨案
  科雷什购买武器,对教徒进行军事训练的表面理由是应付世界末日,进入天国,实际上是为对抗政府对其违法行为的可能制裁。
  1993年2月28日9时30分,美国烟酒和火器局经长期准备,派100名突击队员乘坐载牛的挂车,直奔卡梅尔庄园,准备拘捕科雷什,搜查庄园中囤积的武器。空中有三架直升机进行配合。但不幸记者走漏了此次行动的消息,科雷什事先命令他手下100多名追随者做好了准备,武装对抗政府人员执法。突击队员到后,发现庄园大门紧紧关闭,里边静悄悄,遂攀梯翻越围墙。科雷什下令埋伏在窗口的老少男女教徒们开枪射击。重机枪、步枪一起开火,子弹交织成密集的火力网,4名突击队员丧命,16名队员受伤,就连现场总指挥也差点头部中弹,三架直升机两架被射中。枪战进行了45分钟,突击队败北。据说,大卫教使用的大口径机关枪,射出的子弹竟如香蕉一样大,此枪可安装在战斗机上。烟酒和火器局的发言人感叹说该局的武器远远比不上大卫教,他还承认这是该局成立以来最严重的一次流血事件。
  鉴于事态严重,美国联邦调查局接管此案。他们派遣了450多名军警,运用了坦克车、装甲车、直升机等,摆出决战阵势,把卡梅尔庄园围了个水泄不通。一方面以断电相威胁,一方面组织三套班子通过电话劝科雷什投降,以避免造成妇女儿童伤亡。但是,科雷什根本不怕封锁,他的教派早已贮存了可供一年使用的食品,并有水塔供水。科雷什不断施展花招,戏弄政府当局。他曾4次佯称愿意投降,并陆续放出了37名老弱病残的信徒,以此为交换条件,骗取官方同意得克萨斯州电台不断播放他口授的布道讲话,放一人播一次。他在布道稿中自称是基督再次降世,上帝已经授权他打开《圣经》启示录中说的七个封印,向世人揭开神的秘密。科雷什的父母和祖母也通过电话劝他投降:“只求生还,快快离开那里,回到亲人身边。”科雷什于3月2日通过电台发表声明,表示将于当日下午和平投降。但次日又出尔反尔,耍花招说已接到上帝的训示,让他等待上帝的进一步指示,否则不能投降。其后,又与官方展开虚假的谈判。联邦调查局共与大卫教进行了646次谈判,总计215个小时。
  警方看到科雷什在玩弄花招,开始施加压力,进行心理战。他们切断了庄园的电源,用大功率探照灯对信徒所居楼房进行干扰,还用高音喇叭彻夜播放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并向信徒们介绍法律知识,揭露科雷什的虚伪面目。但这些都不见成果,科雷什拒绝自首。官方感到难以长久支撑下去,一是人困马乏,二是舆论压力越来越大,三是官方批准的围攻经费是220万美元,而400多人的围攻队伍一天的花费就是18.2万美元,所拨经费仅够20天使用。此外,还要为从军队调来的坦克、装甲车、直升机和将来的起诉付款。所以,联邦调查局决定于4月19日对庄园进行突击,解决历时51天悬而未决的对峙。
  行动开始前,美国司法部和联邦调查局的高级官员曾多次开会,商谈对策,并听取心理学家、精神病专家和行为学专家的分析报告。他们一致认为,为了避免教徒武装抗拒搜捕和集体自杀,必须使用催泪毒气,并用坦克打开通道,促使科雷什控制下的信徒们离开庄园。司法部长雷诺女士批准了长达1000页的行动计划书。
  其实,在官方漫长的围攻中,有些教徒信心动摇,但当他们提出离开或者企图逃走时,科雷什便将他们监禁起来,断绝水和食物,到了后来,干脆不由分说开枪把“变节者”杀掉。为了挟持信徒跟随他顽抗到底,与政府较劲,科雷什不惜拿忠诚于他的信徒们的生命作为赌注,教他们为了殉教而自焚。一位跟随了科雷什3年的音乐师说:“他经常灌输为教派自焚是一件光荣的事,有时,他还让教徒演习自焚的每一个细节。”科雷什还威胁教徒们说,如果向政府投降,他们将“遭到腐朽社会官员的处决”。他还在自焚前一周写信警告联邦调查局说,如果该局人员企图伤害他,他们将被烈火所吞没。
  1993年4月19日晨,联邦调查局400多名警员做好了进攻的最后准备。5时55分,他们打电话给科雷什的助手斯力达:“请注意,现在命令你们立即走出庄园,举手投降。否则,将遭到毒气袭击”。疯狂的斯力达将电话扔出窗外,表示拒绝投降。6时,在庄园外待命的m-728型坦克开始发动,向庄园西南部的信徒宿舍楼房冲去,在墙上撞开一个大窟窿,将催泪瓦斯粉撒入信徒住的房间。教徒则从房间里向坦克开枪。8时10分,另一辆坦克同样在庄园西北部教徒宿舍施放催泪瓦斯,然后冲撞庄园的围墙,打开了庄园紧闭51天的大门。但仍没有一个信徒出来投降。12时5分,庄园里突然燃起滚滚浓烟,遮天蔽日。当时正好起大风,风助火势,倾刻间庄园陷入一片火海。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屋顶、水塔等建筑物相继倒塌。400多名警员顿时目瞪口呆。33分钟后,救火车才开到,经12分钟的紧急灭火,火焰渐渐熄灭。33公顷的卡梅尔庄园成了一片焦土,只剩下几面断壁残垣,展现在惊魂未定的人们面前。
  原来,警方向庄园施放催泪瓦斯时,信徒们乱作一团。有的大喊大叫,有的企图逃走。科雷什见状,挥枪击毙了一两名试图逃走的人。不久有人听到:“火已经被点着了”。只见庄园三处燃起熊熊大火,一会儿化成一片火海。警方由此断定,是科雷什下令纵火烧死了这些人。而劫后余生的少数教徒却指责说是坦克撞倒了屋里的煤油灯才引起大火的。过了两天,废墟的温度才降了下来,200多名专家、警察和律师开始搜集死尸。直到28日,才找到53具烧焦的尸体,面目和指纹已无法辨认。
  不管当时的情形究竟是怎样,在这场大火中,大卫教派共有87人丧生,其中52名美国人,34名英国、澳大利亚、新西兰、菲律宾人。其中包括科雷什和25 名儿童,这些儿童中有科雷什的儿子塞勒斯和女儿丝达。仅有8名信徒从大火中逃生。成千上万的人从电视上看到教徒们被大火吞噬的情景,不禁流下了眼泪。人们纷纷谴责政府采取了错误行动,以致酿成了这场悲剧,有一位死者家属哭喊道:“难道整整51天的时间还不够你们想出办法,促成和平解决吗?你们的智慧和人道到哪里去了。”在公众压力下,司法部长雷诺女士表示愿为此事承担责任,如总统要她辞职的话,她同意。克林顿总统对这场悲剧表示“深感悲痛”,并说科雷什该为此负责。
  一些学者经研究认为,联邦调查局对付大卫教的策略,如果用来对付普通的犯罪分子可能有效,但用来对付宗教狂热分子则不灵,尤其是在教徒们受教内“从众心理”控制的情况下,采取高压围困、昼夜播放高音喇叭、断电、施放催泪瓦斯等措施,极易更加激化矛盾,导致教主在群情激愤、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唆使教徒集体自杀殉教。
  但谁也无法否认,从根本上来说这场悲剧的制造者就是科雷什和他的世界末日信仰。据说,在大火发生前5个小时,庄园里一位小女孩用颤抖的声音问妈妈:“妈妈,我是不是要死了?”科雷什温柔而冷静地安慰她说:“永不,我答应你不会死去,因为你是我的小天使”。但5个小时后,这位小女孩和其24个儿童一同葬身在火海中。有位记者写道:“这些人原本都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不过却因为跟从了大卫教派宗教狂徒豪厄尔而随着一场大火死去。”
  1994年,8名大卫教徒分别以自愿他杀和违法藏枪等罪名,被法院判处3至40年有期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