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都行的细胞”

据中央电视台“每周质量报告”披露,北京一女士因注射“尊丽集美干细胞”美容针剂,两年来浑身红斑,痒痛难忍。广州的西伯泰公司、深圳的西伯莱公司等把未经检验的羊胎素、人胎液甚至生理盐水,冒充为美国进口的“干细胞”,吹得神乎其神,对那些营业员说干细胞就是“干什么都行的细胞”,能使女性年轻貌美,青春永驻,并以一个疗程20-30万元的高价,使不少消费者上当受骗。
看完这档电视,像吞下一只金色的苍蝇。
本来,干细胞是尚未分化发育的原始细胞,有胚胎干细胞和成体干细胞。虽然科学家们早已认识到干细胞再分化的可能性,为此还进行了诸多努力,比如用骨髓干细胞来治疗白血病,但总的来说进入临床的干细胞很少很少。1998年,人脑干细胞系的建立,燃起了学界和公众利用干细胞来治病救人的希望和热枕,也取得了一些可喜成绩。不过,正如前不久召开的有关发育生殖的香山科学会议所指出的,干细胞方面的研究目前尚不能直接造福人类,用于临床。
然而,真挺邪门的,干细胞治疗却像野火般悄悄烧起来了。除了一些不法商人打出“干细胞美容”之类的旗号招摇撞骗外,有的医院也用“干细胞治疗”来糊弄病人。脐带、流产胚胎、辅助生殖剩余胚胎身价倍增,以为其中富含干细胞,有神奇功效。
80多年前,胡适先生说过一段名言:“这三十年来,有一个名词在国内几乎做到了无上尊严的地位;无论懂与不懂的人,无论守旧和维新的人,都不敢公然对他表示轻视或戏侮的态度。哪个名词就是‘科学’。”今天,随着科学技术的日新月异和广泛应用,科学的地位更加上升。这就给那些拉虎皮作大旗的人以可乘之机。纳米科技发展了,于是有了“纳米电器”、“纳米纺织品”;干细胞研究热潮兴起了,于是有了“干细胞美容”、“干细胞治百病”,等等。对于那些人,科学只不过是一个名词,一个标签,一块招牌,只要能骗到钱就可以了。
撇开那些人的投机、欺诈不谈,也向我们的科学普及提出了严峻的挑战。把干细胞说成是“干什么都行的细胞”,从表面上看,似乎把干细胞抬得很高、很神,实际上却歪曲、作践了干细胞,败坏了干细胞的名声,把本来好端端的干细胞研究异化为江湖郎中的骗术。干细胞确实具有治病救人的潜能,尤其是胚胎干细胞能分化发育为人体200多种细胞。倘能加以利用,将开创“再生医学”的新天地。但那是有严格条件的,需要经过长期艰苦的科学研究和临床试验。以相对成熟的骨髓干细胞移植为例,第一,必须经过严格的配型;第二,并非对所有白血病患者都有效。至于胚胎干细胞,“黄禹锡事件”告诉我们,真要用体细胞核转移技术来得到胚胎干细胞,那是很难很难的,仍需扎扎实实的努力。即便培育成功了,也并不可能“干什么都行”。干什么都行,实际上就是干什么都不行。然而,我们所看到的却往往是过于简单和片面的夸大和许诺。这样的“普及”,本身就不科学。
城头变幻大王旗。善良的人们,请睁大你的眼睛,开动你的脑子。
作者:沈铭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