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科学精神本质看邪教“伪科学”本性

[内容提要] 长期以来未能重视向社会公众广泛进行科学精神的宣传与教育,这是导致邪教组织盗用“科学”进行“伪科学”活动的重要原因之一。本文讨论了科学精神的内涵、本质并由此区分科学与“伪科学”,从而达到增强社会公众自觉抵制邪教思想侵袭的目的。
[关键词] 科学精神 伪科学
就科学与宗教的关系而言,二者之间的确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从学术研究的角度来看,科学从某种意义上讲还得益于宗教。美国著名科学社会学家罗伯特。 k. 默顿在研究近代科学革命动因时就曾将其归咎于当时在英国兴起的新教伦理,他还将二者之间的关系解释为共生发育关系,这也就是科学社会学、科学哲学及科学史等诸多研究领域广受人们关注的“默顿命题”的由来。但要将科学与邪教给牵扯在一起却是极其荒唐的,“法轮功”作为邪教组织之一,就曾打着“科学”的旗号,试图以“法轮大法”取代宇宙学中的天体运行法则,它不仅蒙骗了大批邪教信徒,而且还蒙骗了一些与“法轮功”并无瓜葛的社会公众。
邪教组织之所以要打着“科学”的旗号,究其原因来说不外乎如下几点:首先是科学在人们心目中享有极高的认同度;其次是人们在认同科学并在分享科学给人类所带来福利的同时却未能领会科学所特有的那种精神;再次是我们在对社会公众进行科普宣传、科普教育时大都侧重于科学知识、科学思想和科学方法,而对科学精神的宣传和教育却未给予足够重视。一些邪教组织就是利用上述几点原因打着“科学”旗号对内蒙骗大批信徒、对外蒙骗社会公众的。本文在此就是要通过对科学精神的诠释来揭示邪教组织的“伪科学”本性,并以此说明在全社会弘扬科学精神对公众有效抵制各种邪教思想侵蚀的重要意义。
一、 科学精神的内涵
在以科学为研究对象的诸多学科中,如科学哲学、科学史和科学社会学,对科学精神进行细致刻画的当推科学社会学,其中尤以美国科学社会学家罗伯特。 k. 默顿的描述最具代表性,他对科学精神所做的描绘集中体现在他关于科学家精神气质的归纳,它系统而完整地体现在科学家行为规范里。对此,学术界已无多大异议,具体地说,它主要包括如下几点:1、普遍主义即科学真理的标准到处一样,只要是科学理论,不管其来源如何,都应服从不以任何个人意志所左右的普遍一致性标准,且这种非个人属性的标准与先前被证实的科学标准是一脉相传的。
2、公有主义所有科学的重大发现都是科学家群体合作的产物, 应归科学共同体所共有。
3、无私利性从事科学活动、创造科学知识的人不应以科学谋取私利, 科学家从事科学活动的唯一目的就是生产和发展知识,而不是其他, 科学家不能因为他个人的其他原因来决定接受或拒斥一种科学思想或科学事实。无私利精神实质上是强调科学家应把探求真理放在首位,把由此而获得的荣誉和物质待遇放在第二位。所以,无私利精神实际上也是强调人们常说的“求真精神”。
4、有条理的怀疑主义研究科学的人不承认在神圣的、不能批判的同非神圣的、可以进行批判的二者之间存在着固定的界限,所有科学知识都要加以严格检验。这种精神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批判精神”。
体现科学精神的除了上述四条基本规范外还有默顿在此后提出的科学体制化目标, 即:科学共同体存在的唯一理由就是生产确证无误的知识。
我们对这几条基本规范所蕴涵的科学精神做些展开。首先是检验科学真理标准的普遍一致性。标准的一致性决定了科学活动中不容许存在一切歧视现象, 科学理论不论由谁提出, 由谁建构, 都得平等地接受普遍标准的严格经验,只要他(她)提出的理论能够经得住普遍标准的检验, 他人就必须承认,不得以任何借口加以抵制和非难。那么,这种普遍的检验真理的标准是什么呢?这就是与“经验事实”一致。所以,普遍主义精神的实质实际上是强调实践是检验科学理论真理性的普遍标准,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求实精神”。
其次是涉及到荣誉分配和知识产权归属问题。科学作为一项无国界的、服务于全人类的公共福利事业, 科学的重大发现大都属群体协作的产物,产权归属当属共同体所共有,主要发现者所分享的多半是荣誉性的。荣誉分配及产权归属问题反映了科学家的一种精神境界, 反映了科学界对贡献者的普遍认同, 反映了科学知识发展过程中的创造性和继承性。
再次是科学家从事科学事业的理由和动力。科学家从事科学活动的理由是生产和发展科学知识, 科学家在从事科学事业时须有一种敬业精神, 其动力来源就是发自其内在的兴趣, 他不应受利益因素的影响和诱惑, 他也不该因这些非科学因素的存在而影响到他对科学理论的评价和选择。
最后,也是科学精神最精华的部分, 即科学家追求一种独立的、民主的和自由的人格, 追求一种永不满足的批判精神和创新精神, 它集中反映在科学家可以对业已形成的任何科学理论、科学思想、科学假说, 包括最具权威的,甚至长期居统治地位的理论进行独立的反思, 换句话说他追求的不仅要对业已形成的科学理论、科学思想、科学假说进行正面意义上的“证实”和负面意义上的“证伪”, 正是这种意义上的“证实”与“证伪”构成了科学活动最为本质的内容, 它使得一些非科学的、“伪科学”的成分才能被最大限度地清除出科学知识体系之外, 也正是这种反馈活动的存在才构成了科学所特有的一种文化品位, 正是它才有资格充当科学与非科学, 科学与“伪科学”的划界标准。
二、 科学精神的本质
如前文所述, 科学精神主要体现在默顿所给出的科学家所遵从的四条基本规范和科学体制化目标之中, 其中,普遍主义是最基本的原则,而公有主义和无私利性则是确保普遍主义原则能够得到真正实施的伦理约束,有条理的怀疑主义是确保科学体制化目标得以实现的重要保证。此处我们首先从如何确保科学体制化目标得以实现的问题谈起,借此深化我们对科学精神的理解。
如默顿所言,科学体制化的目标就是要生产和发展确证无误的知识,也就是生产和发展科学知识,这已经说明科学知识是不同于其他知识类型的,问题在于如何理解确证无误,确证无误的标准是什么,默顿给出的答案是运用普遍主义原则。说得通俗一点,就是如果说重力加速度的存在是解释一块石头在美国落地原因的话,那么,它同样也是解释一块石头何以在英国落地的原因,同理,它也是解释一块砖头何以在中国落地的原因。说得再白一些,导致一物体落地的原因决不会因为它所处的国家的不同而不同。
再比如,a国科学家在自己的实验室内进行某项科学实验并给出实验结果时,为确保科学知识的确证无误,为赢得科学共同体的社会承认,就必须依据可重复性原理将有关试样及获得路径提供给其他国家,以便使他们进行重复性实验,如能被他们重复,则表明a国科学家在国内所做出的实验结果得到了他们的确认,如果不能被他们重复,则表明该项实验结果尚未得到他们的确认,其结果可能有如下几种情况:①及时被重复,实验结果获得确认。
②可以被重复,但b国实验室不具备重复该项实验结果的实验条件。
③可以被重复,但b国实验室因某些因素不愿及时公布重复性实验结果。
④根本不可能被重复,因为原始实验本身存在问题。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那就说明该项实验结果已经获得了来自b国实验室的确认,说明该项实验结果不仅可以在a国实验室获得,而且可以在b国实验室获得,这就是普遍主义原则在科学活动中的具体体现。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么,具备重复实验条件的其他国家同样会去重复该项实验结果,因此,可以被重复的实验结果即使没有在b国实验室获得确认,也会在其他国家实验室获得确认,这同样是普遍主义精神在科学活动中的体现。
如果是第三种情况,虽然b国实验室或出于竞争的目的,或出于慎重的原因,也许还有其他原因,由此违背了无私利性原则,不愿公布或不愿及时重复性实验结果,那么,也会有其他国家愿意公布或延迟公布重复性实验结果,这照例是普遍主义和无私利性精神在科学活动中的体现。
如果出现第四种情况,则不仅b国实验室不能重复该项实验结果,其他国家的实验室也给不出重复性实验结果,这还是普遍主义精神在科学活动中的价值体现。
进一步要探讨的问题是如果某项实验结果公布后获得了多个实验室的可重复性确认,是否就能确保这些实验室在从事原始实验和重复性实验过程中就严格地体现了普遍主义精神原则?甚至某些实验结果公布后还在走向产业化的途中?答案是有例外的,如本世纪之初法国一位科学家“声称”在自己的实验室内发现了“n—射线”,且有许多国家均“声称”在自己的实验室内重复了该项实验结果。但不久之后就有人对此提出了质疑,美国一位科学家专程来到发现“n—射线”的原始实验室,其结果是洞穿了“n—射线”的虚假现象,最终导致该射线“发现者”自杀身亡。
这一例外案例表明,普遍主义原则还不足以确保科学知识的确证无误,还不足以确保科学体制化目标的自动实现,它还需要有条理的怀疑主义精神,洞穿“n—射线”虚假现象的那位美国科学家就是有条理的怀疑主义精神的代言人,他虽然感觉到了这可能是一场骗局,但他没有匆忙地下结论,而是要利用原始实验室重复该项实验结果。从这层意义上讲,正是“有条理的怀疑主义原则”才能确保“普遍主义原则”在普遍意义上发挥作用。
三、 从科学精神本质看邪教“伪科学”本性
从以上对科学精神本质的探讨中不难发现,科学是一种独特的文化,它注重的是将探索真理放在首位的无私利性精神,它追求的是普遍真理,而不是特例,它弘扬的是有条理的怀疑主义精神,而不是盲从,它的目标是实现科学体制化,即生产确证无误的知识体系,而不是生产说教性的信仰体系。据此我们可以将科学与“伪科学”给区别开来,兹分述如下:1、从求真精神来看,“伪科学”宣扬的一套“理论”是缺乏经验支持基础的信念体系,而不是具有经验支持基础的知识。
科学的目的在于求真,科学理论就是对自然现象背后规律的表述,它是真理。何谓真理?简言之,真理即与事实相符合。我们说“地球绕着太阳转”这个科学命题是真理,是因为我们可以用科学实验检验出地球事实上是在环绕太阳旋转。故科学理论是具有经验支持基础的知识。而打着“科学”旗号的邪教头子向教徒所传授的“说教”就是一种关于价值的错误判断,诸如“法轮大法是主宰宇宙的根本大法”等就是一种无任何经验支持基础的价值判断,而不是关于事实判断的知识。事实上,李洪志的经文通篇都是关于价值的错误的判断,但他为了给自己的经文批上一件“科学”的外衣,总是千方百计地制造一种貌似事实判断的假象,惯用的手法就是用特例替代经验事实,以此蒙骗社会公众。
2、从求实精神来看,“伪科学”给出的关于“知识”的评价标准不是普遍一致的客观标准,而是“知识”的“生产者”个人给出的主观标准,他们在生产此类“论断”的同时也在生产与之配套的检验“标准”,甚至先于其所谓的“知识”,依据合目的性的个人要求提前生产“知识”的评价标准。
如李洪志宣称:地球已经爆炸过3次,其中,第1次的爆炸是由祖师爷决定的,第2次爆炸是由他师傅决定的,第3次爆炸是由他来安排的。至于从第爆炸期间,地球是怎样由一个爆炸体又复原到我们今天所寄居的地球,所有这些只能是李洪志给予“解释”,而检验“解释”真伪的标准同样由李洪志本人来“生产”,当然也由李洪志本人来“使用”。当善良的人们用这种“标准”去“检验”这种“知识”时也就不知不觉地落入到“伪科学”炮制者的圈套,有时甚至对此深信不疑,一些邪教头目之所以能够蒙骗大批教徒、大批善良的公众其奥秘就在其中。
3、从批判精神来看,“伪科学”制造者倡导的是一种绝对服从的价值理念,而不是倡导有条理的怀疑主义精神理念。
倘若李洪志能够允许其信徒对他自己撰写的经文持怀疑主义态度,那么,这些信徒对泛想中“天国”就不会心驰神往,对地球末日来临的预言也就不会产生精神恐惧,其结果也就不会发生集体自焚的恶果。反过来,如果这些信徒哪怕能够对科学精神稍有了解的话,李洪志的这种伎俩也就不会得逞,许多生命也就不会无辜丧失。
简而言之,科学崇尚实验检验,它将判断是非的最普遍的标准和最高标准寄希望于实验检验。虽然科学理论是关于事实判断的知识体系,而不是价值判断的体系,但科学活动中也存在着一些价值判断,例如科学精神就是一些价值判断,但这些价值判断是建立在事实判断基础之上的,而且最终仍要由事实判断作为其合理性的最高检验标准。因此,从这层意义上讲,实验是检验科学真伪的普遍标准和最高标准。宗教则笃信“上帝”,利用“上帝”感化教徒,但宗教世界中的“上帝”决不是个实体,而是虚构、虚拟的产物,它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宗教信仰的发生地,它是依据信徒们的整体意愿,或信徒们精神寄托的需要来提供是非标准的,且宗教的行为多以现行法律为边界、以维护现行社会秩序为准则的。与之相比,邪教则致力于制造实体“上帝”,利用实体“上帝”对教徒进行精神控制,如李洪志,来生产信仰、信念,同时又由这位活生生的“上帝”提供属于他个人专利的是非标准,且邪教的行为大多是超越现行法律和破坏现行社会秩序的。只要我们能够把握科学精神之本质,善用事实判断去评价价值判断,就能够将科学、宗教及其邪教之间的关系给区分开来,只要我们能够加强对社会公众的科学精神的教育与普及工作,就会增强人们自觉抵制邪教思想侵袭的能力。如此,邪教的生存基础也就不复存在了。